澜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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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墨澜墨琼主线,师徒情,墨澜重伤身亡) (一) 

西戎,竹园。 

谁能想到,如此幽静雅致的竹园中,竟然隐藏着厮杀搏斗的场面。只听得刀剑交锋那刺耳的噪音。不多时,只见寒光一闪,鲜血横飞。墨琼平静地收起架势,嫌弃地擦了擦剑。这是这个月第四批来的刺客。一旁一块战斗的亲军首领墨珌连忙吩咐人把这些尸体处理了。 

“不好了!统领,琼副将,澜将军她……”墨琼听到“澜将军”三个字,瞳孔顿时放大,问都没问问就跑回了厢房。而墨珌,拽住小兵,很急切地问道:“将军怎么了?说!” 

“将军,将军她快不行了!”“什么!” 

厢房内,墨澜躺在榻上,嘴角和肩膀上微微溢出鲜血。墨琼跪在榻旁,紧咬嘴唇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 

“墨珌……”“将军。”墨珌看着眼前的虚弱的女子,想要说什么,却终究忍下了。 

“墨珌,这是我仅剩的一些金银财宝,你全拿着,这么多年……委屈你了……”“墨珌不委屈,只要为了将军,墨珌做什么都愿意!”墨珌声音有些颤抖。 

“墨珌,难为你了……”墨澜说道,“我还要和墨琼交代一下后事,你先出去吧……” 

墨珌不敢置信的抬头,眼神又黯淡了,他没想到都到这般地步她仍不愿意相信他:“是。”他走出了房间。 

“阿琼……”墨琼听着这个多年没喊的称呼,手颤了颤:“师父。”“你拿着这个虎符。”“师父?”“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唯一方法……”墨琼十分疑惑,但墨澜并没有接着说下去,而是恍惚的回忆着什么。 

“今天……是我和阿璇的十年之约,也是你和小汐的十年之约……”墨澜握着手中的玉笛,“可惜……我没办法赴约了……”“师父,您千万不能这么说,您驰骋战场,横刀立马十余年,这次您一定能挺过去的……” 

“阿琼……我了解我的身体……我是赴不了这个约了……但你可以。”墨澜笑着说道。“阿琼……实话跟你说,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……我在那个世界遇见她,在这个世界亦是……这么加起来,我们要认识三十多年了……” 

“阿琼,我希望……你能将咏春传到中原的所有地区……”墨澜的声音愈加微弱。 

“并且……我希望,你能回扶风,找阿璇。” 

“若是,若是璇姑姑问起您了呢……” 

“如果见到她,就说……”说完,墨澜的手垂了下去,再也没有举起。 

(二) 

      “二字钳羊马给我蹲好了!才几分钟你们就受不住,你们可是要上战场杀敌的!连点基本功都不会!到时候到战场上去当炮灰吗!”北狄军营中,墨澜站在高台,看着训练场中的新兵在那哀嚎,冷漠地说:“嚎什么嚎,记住你们在这是干嘛的,是保家卫国,守护边疆的!当你们和匈奴人打起来,你们难道也要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吗?!”她转身,对她的副将说:“赵玦,帮我看着他们,如果有谁再敢抱怨半个字,就再加两个时辰!”“......是,将军。”赵玦有些不情愿地行了军礼,随即转身,对着新兵呵斥道:“没听到吗?谁敢再抱怨半个字,就再扎马步两个时辰!”说着也没按照墨澜的要求待在这边看着,而是回房休息去了。 

      “哎,这位女子是何许人也,怎么这么使唤赵副将军?”一位新兵没见过墨澜,好奇地问道。 

      “你是新来的不知道,墨澜将军可是驻守北狄十年的常胜将军,只要是她打的仗,没有不胜的,大家都很敬佩墨澜将军,说她巾帼不让须眉!赵副将才来半年,根本比不上墨澜将军!”旁边的小兵崇拜的说。 

      “啊?可女的怎么能上阵杀敌……”“谁说女的不能上阵杀敌了?墨澜将军能耐大得很,总是如今匈奴的首领都未必打得过她!谁说女子一定要养在深闺里?如墨澜将军一般保家卫国有何不可?我还打算让我妹来参军呢!她打小的偶像就是墨澜将军!” 

      “话虽如此……将军这让我们做的这个什么……二字钳羊马是什么东西?我怎么听都没听过?”新兵问道。 

      “这是将军拜师的流派,好像有近百年历史历史,据说这套拳法的优势在于巧劲,以柔克刚,匈奴人莽撞粗鲁,与他们对敌我们可以四两拨千斤,如此便能轻松获胜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这武术有那么神奇?叫什么名字啊?” 

      “咏春。” 

      墨澜先回到了将军府的武场,那里亲军首领墨珌正在训练她的亲兵。“墨珌。”墨珌看到墨澜来了,转头和亲兵们说:“自己和别人对练,我一会儿回来抽查。”安排好了,墨珌才走向武场门口。他恭恭敬敬地朝墨澜行了一礼:“将军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师弟,你用心了。”“这都是墨珌份内之事。若无将军,墨珌便没有今日之成就,将军予我恩同再造,墨珌定会尽自己所能报答将军。”墨珌看着墨澜,神情认真,却又多了一丝隐晦的情感,然而墨澜却并没有注意到。 

      “墨琼在哪?”“玖璇她在后院练剑。” 

      庭院中,墨琼正在练剑。只见她扬起右手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,挥向一旁高昂挺拔的古松,树身微微一震,似乎没有变化,然而不久后,翠茂的松盖便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。 

      “不错。”墨琼听到声音,连忙收起剑,向墨澜行礼:“师父。”墨澜颔首:“你的剑法越来越好了,其他的兵刃练得如何?” 

      “尚可。”“那为师抽查一番?”“请师父赐教。”说着,墨琼就与墨澜对练起来。一炷香后,墨澜满意地收势:“很好,比上月大有进步。我上周给你布置的任务,让你去探查匈奴人的地理位置,情况如何?” 

      “回禀师父,我前日去匈奴那里打探了一下,发现匈奴近日有北迁的迹象,似是因为原本的地方粮草不够,匈奴人怕跟我们长期耗下去坐吃山空,于是便想撤离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依你所见,我们对于匈奴的人的撤退应该如何?”墨澜问道。“敌不动我不动,匈奴的战斗十分机动,即使我们兵力远胜于他们,也不要妄加追击,何况之前我们与匈奴交战太多次,我们的兵力或多或少有所损失,现在新兵的培训不够充分,因此我认为,我们应该按兵不动,养精蓄锐,待来年匈奴人再次遭犯,我们才能轻松应对。”墨琼冷静的分析道。 

      “很好,墨琼,这十年来,你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士了。”墨澜欣慰地说,“我也该把这个担子交给你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师父?!”墨琼连忙跪下,“师父,玖璇乳臭未干,万不得担此重任!”墨珌也连忙劝道:“将军,您还年轻,为何动了卸任的想法!”墨澜深深地叹了口气:“我也不是要卸任,我只是……要去赴一个约。”墨澜没有说是什么约,但墨琼和墨珌对这个约心知肚明。墨珌的神情变得黯淡。 

      “墨琼,你先替我管军营一个月,我要去扶风……”墨澜还没说完,一位亲兵就急忙闯进来拜见: 

      “将军,不好了,匈奴突然率军南归,已经连续突破我军两道防线,若是最后一道防线也让他们破防,北狄就失守了!” 

      “什么!” 

(三) 

      北狄,澜城。 

      “现如今匈奴突然南归,在城外十里临时扎营,现在我军疲惫不堪,急需休整,待天明,我们再战。”墨澜她们连夜率兵赶到了澜城——澜城是墨澜十年前从匈奴手中夺回的城,圣上为表彰墨澜的功勋,故以墨澜的名命名这座城。“这是我们的我军阵法图,明日交锋之时我军 便摆出如此阵法。此阵法十分机动,可以解决匈奴骑兵太过机变,我军太过迟缓的问题。”墨澜将阵法图放在案上,问:“还有什么异议吗?没有便去值岗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哎,我有异议。”赵玦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,说道。“赵副将有何高见?”墨澜问道。 

      “我说的可是大事,这两个人......”赵玦斜着眼看着墨琼和墨珌,拉长了声音说道。 

“他们是我的心腹。”“他们官职不够!”墨澜看着眼前这个凭着自己父亲封荫的赵玦,冷笑一声:“好,墨琼墨珌,你们去外面值岗。”“是。”二人走了出去。 

“赵副将,您有什么异议?”墨澜问道。“墨澜将军,若是我说你把城门打开,把匈奴放进来一日,或者干脆给他们些粮草,就可以免去一场战争,这买卖可稳赚不赔啊!墨澜将军,这事您考虑一下?” 

墨澜听了,连忙怒斥道:“赵玦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 

“我清楚的很!当今圣上自以为靠你便可戍守边疆,万事无忧,可你怎么可能一辈子守卫边疆?”赵玦说道,“所以,如果我们给他们粮草,他们便会不再挑起战争,这难道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吗?” 

“一劳永逸?”墨澜像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赵玦,“赵玦,我本以为你好歹也继承了些你父亲的英勇,可我算看错了,你就是个莽夫!你知道匈奴有多贪婪吗?你这是养虎为患!若是他们一时兴起,岂不是想攻打便攻打,这是你说的一劳永逸的方法?” 

“那也比依靠你这个女人来的好!”赵玦吼道,“女人就应该待在闺阁里规规矩矩地孝顺父母,服从丈夫,哪有出来抛头露面,带兵打仗的道理?” 

“墨澜,你也快三十了吧?再老可就是黄脸婆了!”赵玦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墨澜,“趁你容颜未衰,要不,我纳了你做个填房?虽然你年纪大了点,但你好看啊~” 

“咻!”只见寒光一闪,墨澜的剑已经架在赵玦的脖子上。墨澜忍住一剑抹了他脖子的冲动:“赵玦,我警告你,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,我就不顾你父亲的颜面了!”她收起剑,“赵玦,你刚刚说的买卖,我就当你一时鬼迷心窍,若是你再动这种念头,别怪我不客气!”说完,离开了营帐。 

赵玦待在原地,骂了句脏话,刚想离开,却看到了一旁的阵法图。 

突然,他有了一个想法。赵玦诡异地扬起了嘴角。他连忙拿起阵法图出了城。 

墨澜,我看你还怎么得意。 

       另一边,墨澜离开了帐营,登上城墙。 

       “将军。”“师弟。”两人站在城墙上,默默无言。 

       “将军,此战过后,您当真要去扶风……”“是的,我要去找她。”墨澜拿着手中的玉笛,认真地说。“可十年过去了......您怎么知道,她还在扶风呢?纵使她仍在扶风,您又怎么知道她仍记得您呢......”“我相信她。”墨澜坚定地说道,“十年前,我与她约定,待我国泰民安,山河永驻后,便回扶风找她。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没想过回去,可每当我想返程时,匈奴总是会牵绊住我。这次就将匈奴打远些,打到他们再也不敢进犯,我便回扶风找她。”墨珌看着墨澜如此痴情的样子,低下头,神情复杂。 

       墨琼作为副将,今夜不能休息,要和墨澜一起站岗。她摩挲着脖子上护心玉,不知为什么,她对这场必胜的战争有些心慌。明明匈奴人寡不敌众,可她总有不祥的预感。 

突然,她听到一阵幽幽的笛声,那声音,如泣如诉,如切如磋。这是……《锁麟囊》?她往北边看去。 

      北边,墨澜站在城墙上,吹着那一曲《锁麟囊》,盼着那位在扶风的人。墨琼低下头,又抚了抚手中的护心玉。 

      这场仗过去,就回扶风,找她。 

(四) 

      突然,一阵阵沉重的马蹄声迅速地奔来,墨琼墨澜皆是一惊。墨澜墨琼连忙拿起剑,跑下城门,墨珌拿起鼓槌,重重地击鼓,叫起士兵们应战。士兵们穿盔带甲,急忙冲出城门杀敌。不知为何,匈奴人个个都精神饱满,还摆了阵法。但更奇怪的是,他们看上去十分强悍,却不堪一击,墨澜的亲兵一出城门,他们便连忙后撤,像是落荒而逃了。 

      此时墨澜并没有胜利的喜悦,她感到有些不对劲。匈奴人怎么会未战而逃,还摆出了如此眼熟的阵法…… 

      等等,刚刚那个阵法……这不是墨澜制定给军队的阵法图吗?墨澜墨琼皆是一怔,这个阵法图还没来得及给别人,一共只有墨澜、墨琼、墨珌和副将赵玦知道…… 

      等等……赵玦?赵玦为什么不在?副将不都是要连夜守城门的吗?他现在去哪了?墨澜暗骂不好,刚要掉马回城,就听得远处传来了墨玦的声音。 

      “将士们!常胜将军墨澜勾结匈奴,将我军的阵法图献出,通敌叛国,罪不可恕!将士们,和我一起,杀了墨澜!”赵玦喊道。 

      墨澜微眯着眼,她明白了,所谓的匈奴进犯,是赵玦的谎言,他早已投靠匈奴,交出了阵法图,却倒打一耙。现在他占了先机,事到如今,只有…… 

       “我是圣上钦点的常胜大将军,官居正一品,有圣上御赐的免死金牌,我看有谁敢动我?!”墨澜看似镇定地喊道。她向后比了个手势,墨琼墨珌立即会意,用隐晦的手势示意后面的部下改变阵型。墨澜看着墨玦后面的军队,有跟过他几年的部下,也有才进训练营的新兵,那些部下当然不会理会墨澜的免死金牌——他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不可能会善罢甘休。但那些新兵会信。 

       “副将军,要不算了……墨澜将军可是有免死金牌的……”之前那位新兵小心翼翼地说。他是莫名来到这里,原本赵玦副将声称是带兵缓助墨澜将军,可到了城外却止步不前,眼睁睁看着墨澜击退匈奴,又称墨澜早己投靠匈奴让他们就地格杀墨澜,可新兵总觉得不对劲,但他又不敢明说。 

       他冷哼一声:“墨澜将军,你是通敌叛国,纵有免死金牌又有何用?我是圣上亲封的副将,理应为圣上祛蠹除奸!” 

       “那也轮不到你来带兵围剿我,理应交由圣上处置!”“将在外,军令有所不受!” 

       赵玦回头看着那些士兵:“还愣着干什么,给我上!” 

       “等一下!”墨澜回身,指向后面的亲兵:“那他们呢?” 

       “他们?当然以叛军论处咯。”“若是他们没有参与谋反呢?”墨澜知道,这谋反的帽子她已经被扣上了,但她仍想保住自己的亲兵。这些都是跟着她近十年的士兵们。 

       “呵,没有参与?都跟你出来准备投靠匈奴了,还说没有参与谋叛?而且,这些人可都跟您十年了,都是您的人,这斩草不除根哪行呢?”赵玦狂笑一声,“墨澜将军,我之前给过你机会的,是你没有珍惜。” 

       “我呸!赵玦,你他妈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,还有脸说这是个机会!”墨澜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,“让我给你做小的?做你的白日梦去!” 

“这样啊......”赵玦嗤之以鼻,“既然你不给我面子,那我也不留情了,给我杀!”话音未落,墨澜也举起了剑:“将士们,跟我冲!”两军人马随即兵戈相见。虽然墨澜的亲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,但赵玦此战可谓不留余力,将训练营中的新兵都带了过来。墨澜又投鼠忌器,生怕将新兵们杀了后匈奴会趁乱大局侵犯边境,于是受到掣肘,不敢大动干戈。赵玦趁机弯弓搭箭,瞄准墨澜,将箭射了出去。墨澜双拳难敌四手,面对这个偷袭一时之间没来得及躲开。j 

箭矢,刺穿了墨澜的肩膀。 

“师父!”墨琼惊呼一声,险些没拿住剑。 

“没事,”墨澜看到肩上留下的血隐有发黑的迹象,暗骂一声。箭上淬了毒,不能久留,“我们快走。” 

墨澜迅速地杀了那些赵玦的亲属,便率兵撤退。无论如何,不能死在这里,无论如何,她要回去见她。 

(四) 

她们一路西逃,终于甩开了追兵,本以为已经安然无恙,却终究……难逃一劫。墨琼看着收养自己十年的恩师离去,心中无限悲痛,但她流不出一滴眼泪。 

真正的悲恸,是哭不出来的。 

墨琼刚从失去恩师的痛苦中走出,便听到外边墨澜手下的亲兵不知情况,在外面吵着。 

“常胜将军呢?”“常胜将军个屁!她现在是通敌叛国的小人!”“可墨澜将军是被冤枉的……”“冤枉个屁!她一个女人,真能十年没打过一次败仗?说不定她早就跟匈奴人串通到一起了!”“亏我以前还那么崇拜她,原来都是做戏呢!”“我早就知道,红颜祸水,祸国殃民!”他们自己吵着还不过瘾,还冲房里嚷着: 

“哎,墨澜那个娘们儿呢?叫她出来!我们跟了她十多年了,现在她连累我们背上了投敌叛国的罪名,就躺在床上装柔弱了?我们要个公道!”“对,我们要个公道!”还没等墨琼站起来,门外就传来墨珌的声音:“全都给我闭嘴!”门外的人见是墨珌,原还是怕他的,但又想到现在哪还有军衔高低之区别,又硬气了起来:“怎么?墨澜自己不敢出来,把你这个小白脸放出来了?跟个懦夫一样连女人都比不了!”旁边的人还煽风点火道:“什么小白脸啊,墨澜根本都看不上他,墨澜一直拿着的那根玉笛,是她情人给她的定情信物呢,听说,她情人还是个女的!”“咦,那么恶心啊!”“你不觉得这很刺激吗~嘿嘿~” 

“够了!”墨珌抽出剑:“你们要再说一句对将军不敬的话,我便不念战友之情,将你们就地格杀!”顿时,那些惹事的亲兵都安静了。墨珌继续说道:“你们口口声声红颜祸水,通敌叛国,我就问你们谁看到将军将阵法图献给匈奴了?啊?将军是女子又如何?女子为何不能保家卫国?你们跟了将军十年都没学会男女平等吗?躺在床上装柔弱?我倒要看看你们的肩膀被毒箭贯穿了你们哪个能不痛呼出声?当时将军可有哀嚎过一句?你们尚且要将军保护,又有何颜面在此对将军指指点点?” 

那些亲兵似是被说中了心事,反而更加反驳了起来:“就凭她现在背叛了国家!你别跟我说什么有没有亲眼看见的,阵法图只有墨澜,你,还有里面那个杂种看过,不是你们这些人给匈奴的看的还能是谁?” 

“你他妈说谁是杂种?”“没说谁,就说那个墨澜贱人捡回来的贱人!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还眼巴巴的叫师父呢,要不要脸!” 

“你!”“够了!”突然,房门大开,墨琼从房门里走出来,看着已经将剑架在那位出言不逊的亲兵脖子上的墨珌,说道:“师叔,把剑放下。”墨珌虽然不情愿,但还是依她所言,缓缓放下了宝剑。 

“我师父已经去了。”墨琼说着,不顾其他人震惊的眼神,接着说道:“她老人家知道这些天来委屈各位了,所以她给各位提前准备了通关文牒,各位都自由,不再会深陷危险之中了。”她将通关文牒交给了所有人。 

“诸位,再也不见。” 

那些士兵什么都说不出来,一切恶毒的语言在真诚面前毫无威力。墨珌也说道:“将军还让我把这些金银财宝给你们,全当你们的路费了。行了,该走的都走吧,就当我们从不认识。”那些士兵拿着这些金银财宝,有些人头也不回的离开,但仍有些士兵,却留了下来。他们跪了下来,将通关文牒和金银珠宝举起:“琼副将,亲兵长,我们的命都是墨澜将军给的,现在墨澜将军去了,我们亦会为副将你奔走效劳,在所不辞!”“对,我们还要帮将军讨回公道!” 

“好,好!”墨琼的眼中满是坚定,“我们,一定要为师父讨回公道!” 

“玖璇,你打算怎么做?”墨珌问道。“我打算,先隐姓埋名,在中原收获到一些幕僚,”墨琼冷笑一声, 

“然后,就该让那个禽兽付出代价了。” 

(五) 

两年后,长安。 

“哎,听说新来的大将军是那个名震扶风的聚咏堂堂主!”“聚咏堂是什么啊?”“连聚咏堂都不知道?那可是咏春拳派的正宗传承拳馆!”“咏春这个武术是这两年才火起来的吧?”“你看你就没了解咏春,这可是有几百年的武术!”“是吗?拿这个将军可是不简单!”“可不是!这个将军先是用一年时间将咏春发扬到中原的各个地区,然后又大败西戎,现在已经被圣上召回中央了。”“那么厉害啊!那这位将军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吧!”“这你可就不知道了,咱这位大将军可是女的!”“女子?女子也能上阵杀敌啊!当年的常胜将军……”那个人突然嘘声。旁边的人倒是奇怪了:“哎,怎么了?常胜将军又怎么了……”“嘘!你小点声!这常胜将军是位女子,镇守北狄十余年,两年前因因通敌叛国而被杀了!”“啊?通敌叛国?这是真的吗?”“我觉得不是,墨澜将军的人品我们这些百姓可看得清楚,她不是那样的人!”“那怎么会……”“是那个赵玦将军,说她通敌叛国杀了她,圣上看在威武将军的面子才放了他先斩后奏。” 

“赵玦?就那个靠父亲威武将军才得了个一官半职的半吊子?”“哎!让你小点声!不怕被砍了头啊!”那个人见周围没有人听见,才附耳说道:“我跟你说,这京城里到处都有赵玦的耳目,你这话要是让他们听去了,一会儿你就尸首分离了!”“啊?天子脚下也敢如此放肆?圣上怎么不惩罚他?”“怎么能惩罚?国家就这一个年轻将军抵御匈奴,要是没了他难道要让那些老将军驻守边疆吗?”“那他守得住边疆吗?”“哪行啊?刚开始边疆还挺安稳,近一年又不行了!匈奴屡屡进犯,当年墨澜将军夺回来的澜城在他手里又丢了,而且......”“而且什么?”“而且我听说啊,当年其实是赵玦背叛了圣上,却将这个罪名扣在墨澜将军身上!”“是吗?他可真不要脸!”“可不是,像这样的人,迟早要受天谴的!”“就是,现在这位将军来了,他还能神气多久!” 

朝堂之上,赵玦站在正二品的武将位置,依旧趾高气昂。在他眼里,所谓的聚咏堂堂主不过是个不知名拳派的小掌门人,没什么特别的,到时候威胁一下她就什么都好了,如果她长的还可以……那就纳了她,岂不美哉?他想的美极了。直到他听到皇上说“墨琼爱卿,进来吧”后,他突然脊背发凉。 

当墨琼走进大殿前赵玦还仍在自我安慰道兴许只是同名同姓,直到他听见了来人的声音,他才真正手足无措了。 

“墨琼,参见陛下!”赵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不敢置信地回头:“墨琼!怎么会是你!”“怎么?赵大将军看到我很惊讶吗?还是怕我说出你私通匈奴的事?”一时之间,朝廷之上议论纷纷。 

“你,你血口喷人!”赵玦连忙向皇上求救:“陛下!您千万不能听信这个妇人之言!她是墨澜的徒弟,两年前就是她们师徒两个通敌叛国,将阵法图交给匈奴的!现在她们反而倒打一耙!陛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陛下!” 

“做主?”皇上冷笑一声,将手上的奏折扔到了赵玦的脚下,“你自己好好看看,边疆人民的怨言都到我这了!”赵玦小心翼翼地捡起奏折,看到上面对自己的评价,顿时脸就白了:“陛下,这些都是诽谤,您不能信啊!” 

皇上冷哼一声:“是吗?这些是诽谤?那匈奴人的消息呢?”他将放在案的信扔下去:“你可看好了,这是匈奴可汗跟我写的请和书,他说,赵玦大将军在两年前就背叛朝廷投靠于他,现在既已要请和,便不能再隐瞒了,这是当年赵大将军为赢得他们的信任偷的阵法图,墨琼爱卿,你看看,是不是当年的阵法图!”说着,皇上将阵法图递给墨琼。墨琼仔细地看了一番,点了点头:“禀陛下,确实是当年的阵法图。” 

“赵玦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!”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玦,冷哼一声,“赵玦通敌叛国,来人啊,将他压入大牢,择日问斩!”“不要啊陛下!陛下!求您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饶过我吧!”皇上的眼神突然变了。他危险的眯了眯眼:“就是因为你的父亲是平定北狄的大将军,所以你有何颜面面对你的亡父?不牵连你的家族已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了,赶紧给朕带下去!”“不要啊,陛下!” 

墨琼看着赵玦被拖下去,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直到皇上叫了她:“琼爱卿,之前是我被赵玦这个混账东西欺骗了,你放心,我定会给你师父翻案的!” 

墨琼连忙行礼:“谢陛下!” 

很快,皇上便下令洗清墨澜的罪行,并宣布三日后问斩赵玦,长安城内人人无不拍手叫好,都希望赶紧解决掉这个作恶多端的主。 

而在临行前一天,墨琼和墨珌前去探望了赵玦。墨琼用银子将守卫支开,偌大的监狱,只有她、墨珌和赵玦三人。 

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。”仅仅在牢里待了两天,赵玦已经憔悴的让墨琼险些认不出了。 

“不,我是来给你送行,顺便,告诉你事情真相的。”墨琼笑了,“因为你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 

“我他妈不就是被你这个娘们给搞垮台的吗!”赵玦口中尽是些粗鄙之语,“我竟然能败在败在你们两个贱人手里!”墨珌又紧握了握剑鞘,拼命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他明天就要去死了才忍下了杀他的心。 

“哎,我劝你可冷静些,因为杀死你的可不是我。”墨琼没有说完,而是转身就准备离开。 

“喂!你他妈什么意思!墨玖璇!你给老子回来!”赵玦吼道,“到底是谁要害老子!你给老子说清楚!” 

墨琼转回身来,笑了:“还能是哪位啊?”她指了指天上,随即也不理会由疑惑转为惊恐的赵玦,和墨珌一起走出了地牢。 

墨珌满心疑问,回到了墨琼的将军府。不多时地牢那边便传来消息。 

“启禀将军,在您走后不久,那赵玦便发疯了,嘴里只嚷着一句话:‘为什么是他……为什么是他要害我……’”“我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直到墨琼处理完琐事,禀退下人后,墨琼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:“看来他是知道了。” 

墨珌问道:“琼将军……” 

“师叔,您还是叫我玖璇就成。”墨琼说道,“我猜您是想问我,害了赵玦的人到底是谁。” 

“玖璇,你刚刚的手势,分明是在说……皇上?”墨珌放轻了声音说道,“可皇上一向宠爱赵玦,怎么会……” 

“宠爱?”墨琼笑了,“最是无情帝王家,这位皇上虽以仁德著称,可照样冷酷无情。” 

“属下不懂……” 

“当今圣上是凭借赵玦的父亲威武将军得来的江山,当年若不是威武将军,圣上怎能逼宫夺走前朝政权。但当圣上分封威武将军后,他自恃劳苦功高,愈发不把皇上放在眼中,常常顶撞圣上。以至于现在的赵玦亦是如此飞扬跋扈,天子脚下也敢烧杀抢掠。” 

“那圣上为何不直接撤了威武将军的官职?”“若是真撤了威武将军的官职,大臣们会说圣上忘恩负义,留着他还能落个知恩图报的名声,所以圣上只能忍下来,但对待威武将军的儿子,就不一样了。”“所以圣上是故意纵容他做出这种事?”墨琼微微点头:“恐怕不止。”“什么?” 

“圣上肯定不止做了这些,我猜测,匈奴根本没有向我国请和,这只是一个幌子,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杀赵玦。”“没有请和?那这阵法图从何来……”墨珌突然懂了。他求证似的看着墨琼,当墨琼点头时,墨珌将手中的阵法图扔到了地上:“靠!” 

没错,匈奴人根本没请和,这阵法图明明就是皇上安排在匈奴人手边的人偷来的。皇上早就知道墨澜是无辜的! 

“圣上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墨珌压抑着愤怒问道。 

“恐怕亦是逃不过四个字,功高盖主。”墨琼叹了口气,“师父十年驻守边关,抗击匈奴,使得全国百姓都极为信服师父,且师父手中亦有亲兵,圣上不想让威武将军的事再一次发生,所以,故意将桀骜不驯的赵玦安排进来,故意让两人制造冲突,说不定赵玦投靠匈奴,亦是在圣上的掌握之中。圣上不费一兵一卒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,可谓真正的一箭双雕。” 

“那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墨珌问道。 

“师父已洗清冤屈,我这就向圣上提出辞官,然后,我们便离开长安。” 

“离开长安?我们去哪?”墨琼看着窗外。 

“回扶风。” 

 

后记 

        “玖璇,澜将军在临终前,是怎么回答你的?”多年后,顾汐倚在墨琼的肩头,问道。 

        墨琼沉默了。 

       “若是,若是璇姑姑问起您了呢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 “如果见到她,就说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见到她,就说,我失约了。 

 

 

(私心加了我上课的拳馆名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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